《罗马盛衰原因论》被公认为孟德斯鸠的三大名著之一,虽然他以另外两本《论法的精神》和《波斯人信札》出名,但此书通过回顾罗马帝国的历史,也给我们展现了启蒙时代思想家从历史中攫取思想的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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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早期罗马
罗马之伟大展现在公共建筑物上。曾经并且至今依旧令人充分领略其强盛的这些建筑物,都修筑于王政时期。(此条感觉是作者的误解)
罗马因与萨宾人融合而实力大增,塔克文戴上王冠既非元老院也非人民选举的结果。王权于是变为世袭,世袭的王权变成绝对权力。
罗马驱逐了国王之后,建立了一年一任的执政官制度,这种政制把罗马的实力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罗马是一座既无商业也无手工业的城市,劫掠是发财致富的唯一手段。只有征战和胜利方能赋予执政官以凯旋庆典的荣耀,所以他们对战争极度狂热。因此,罗马永远在打仗,而且始终相当激烈。
个人思考:
此时的罗马应该还是游牧部族定居的初级阶段,靠劫掠为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建筑,看起来对外扩张也并不顺利,更多是依靠拉丁语建立同盟关系。通常这种组织在掠夺并定居后会快速堕落,而罗马没有,其原因恐怕在于周边部族也比较穷困。
第二章 罗马人的战法
罗马人自认为生来就是打仗的民族,他们把打仗视为唯一的技艺,把全部才智和心思都用来完善作战的技艺。在我们看来,肢体活动过度者令人鄙视,因为这种活动除了找乐不再有别的目的,而对于古人来说,就连跳舞也是军事技艺的一部分。
经受如此严格训练的士兵通常都很健康,罗马士兵在各种各样的气候条件下作战。他们的队伍始终军纪极为严明,当他们处于困境时,总是会在某处集结,敌方也总是不战自乱。
个人思考:
掠夺为生的组织在发展期的时候会因为缺少经济生产能力而充满进攻性,罗马人的不同在于他们的优势并不来源于马匹的使用,而是刻意的军团训练。
第三章 罗马人何以变得强大
古代共和国不在此例;当今兵民的比例为百比一,但是对于这些共和国来说,这个比例完全可以是八比一。他们靠自己的本领为生,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也没有什么东西要保护,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祖国。
平分土地使罗马得以摆脱卑微的处境,这一点在后来罗马腐化时体现得尤为明显。
个人思考:
组织在扩张期的时候财富分配是最关键的,把战利品平分给所有参与作战的人是绝对的法宝。这样分配问题再次出现的时候将是所有参与作战的人都很富有而又统治很多其他人的时候。
第四章 与高卢、皮洛士、迦太基之战
罗马人向皮洛士学到了修筑工事、选择营地以及如何对付大象的本领,从而为更大规模的战争做好准备。
在迦太基,公众所能提供给个人的一切都得通过销售,个人所提供的一切服务都由公众付费;而在此时的罗马,所有公职只能凭借品德获得,公职所能带来的仅仅是荣誉和劳累。基于古老的习俗,罗马人在一定程度上安于贫穷,所以他们的贫富差距不大。君主的暴戾固然会使国家处于崩溃的边缘,对公共利益漠不关心也会给共和国造成同样的恶果。
罗马人雄心勃勃是基于傲气,迦太基人野心勃勃则是基于贪婪。罗马人想要发号施令,而迦太基人则想要获得财富。古人没有罗盘,只能沿海岸航行,所以他们只能使用划桨的船只,体量小,船底平,大凡可以停泊的锚地都可以用作港口。
罗马的坚忍不拔堪称奇迹。经历了更加惨烈的坎尼之役以后,几乎所有意大利人都抛弃了罗马,罗马却始终拒不求和。在汉尼拔被赶出意大利之前,罗马没有颁发任何奖励和军事荣誉。
个人思考:
组织在扩张期遭受重大失败的时候,通常领袖的精神力量很关键,他可以依靠激发民众的传统情绪而使得部族不至于崩溃。罗马的不同在于他们没有具体的杰出领导比如成吉思汗,发挥的是元老院集体威望,这点更不容易,这说明罗马人的领导团体不但是团结的而且是对集体充满荣誉感的。
第五章 希腊、马其顿、叙利亚和埃及的情状
迦太基人和罗马人在一个世界里对阵,另一个世界则被亚历山大死后的争吵搅得乱成一团,谁也不关心西方发生了什么。马其顿诸王放不下欲念和期盼,坚持不懈地力图制服希腊。击败腓力是罗马人征战全局中最重要的一步。罗马还下令以往属于腓力管辖的每个城市和每个君主,从今以后施行他们自己的法律。希腊人因犯傻而兴高采烈,以为既然罗马人宣布他们自由了,他们就真的自由了。
叙利亚和埃及的国王在各自的国内有两类臣民,一类是征服者,另一类是被征服者。埃及以其地理位置、富庶、商贸、人口以及海上和陆地的实力,本应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国家。然而,埃及历代国王个个残忍、无耻、贪婪、愚蠢和穷奢极欲,致使臣民对他们恨之入骨,他们在大多数时间里不得不依仗罗马人的保护,否则便王位难保。
个人思考:
罗马征服希腊马其顿获得了第一笔财富,接着是占领叙利亚和埃及构建起自己的两大粮仓,至此罗马已经变成一个大国,其将需要面对的问题是抵抗腐败维持统治活力。
第六章 罗马人用以征服各族人民的手段
人们在繁荣年代里不把平常事放在心上,元老院却一如往常地审慎行事,当军队让所有的人灰心丧气时,元老院让那些心灰意懒的人振作起来。每当战争结束后,元老院便作为法院评审各个民族,依据功过决定赏罚,将失败者的部分领地拨给盟友。
每当罗马人面对多个敌人时,总是与其中最弱的一个休战,这个弱者为此而庆幸,以为自己的末日被大大推迟了。摧毁某个君主的军队后,罗马人以支付战争费用为名狂征暴敛,搞垮对方的财政。因为战败的君主被迫压榨自己的臣民,致使失去民众的爱戴。某个王公和某国人民若是拒不服从自己的君主,罗马人就立即赋予罗马人民盟友的头衔,使之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每当罗马人让某个城市获得自由之后,总要在那里制造两个派别,一派维护本城的法律和自由,另一派主张只有罗马人的意愿才是法律,而这一派永远实力更强,所以,所谓自由不过是徒有其虚而已。罗马人一以贯之的指导方针是分而治之。
由于评定一位将领的功劳的依据是他带回来的金银数量,所以他绝不会给战败者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罗马就用这种办法致富,因而每打完一仗,就有了打下一仗的本钱。
一个民族被征服后,罗马人只是将其削弱而已,他们强加一些条件,使之在不知不觉间销蚀;这个民族若是再度崛起,罗马人就施以更加沉重的打击,于是这个民族便慢慢地变成了罗马的臣民,却说不清它究竟在什么时候沦为罗马的臣属。罗马既非君主国,也不是共和国,而是由全世界各族人民组成的那个躯体的头颅。
个人思考:
美国深得罗马统治的精髓,而殖民时代的英国法国也是如此操作。此方法依赖强大的军事力量维持,而几乎没有同化的可能,因此一旦罗马遇到危险则整个统治区域都可能分崩离析。
第七章 米特拉达梯何以能够成功地抵抗罗马人
坠入深渊的米特拉达梯拟订了一个计划,把战争推向意大利,他率领若干民族一路杀向罗马,数百年后征服罗马的正是这些民族,走的也正是这条路。庞培虽然在凯旋仪式的横幅上写道,他把财政收入提高了三分之一,然而,罗马的实力并未增强。
个人思考:
罗马在征服大粮仓之后,生存所需的经济条件已经满足,则之后的征服只会加速统治者个人的财富,反而会让整个民族陷入到危险之中。
第八章 城里从未消失的纷争
与生活在世袭贵族政体下的人相比,生活在国王统治下的人更受羡慕和忌妒的熬煎。君主远离臣民,臣民根本无缘见到君主;君主高高在上,臣民难以想象他们与君主之间会有什么不愉快的关系。然而,主政的贵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并不那样高不可攀,无法阻止民众因与贵族对比而产生憎恨。
在共和政体中,出身不带来任何统治权,所以共和政体在这方面是最好的政体。人民可以授权给他们中意的人,也可以随时收回授权,所以人民就不会忌恨权力机构。
检察官们每隔五年对共和国的实际情况进行一次检查,将人民分入不同的部落,借以防止保民官和野心家掌控选举,同时也防止人民滥用自己的选举权。
总而言之,一个自由的政府,也就是说一个始终充满活力的政府,如果没有用以自纠的法律,那是无法支撑下去的。
个人思考:
组织维护的关键在于保持活力,保持活力的底线在于能够自动纠错,能够自我修正一方面可以保证组织本身的权威性,让人们不因为某些特定犯错的人而对组织本身失去信心;另一方面可以保证组织运作的正常,包括执行正确的决定或让犯错的人离开组织。其关键就在于为组织设计一个监督机构,比如检察官,比如元老院,而怎么在监督下保证进取心更是关键,最佳方法通常就是为组织找一个外部敌人,比如高卢。
第九章 罗马覆亡的两个原因
罗马的统治仅限于意大利境内时,共和国的生存极为容易。每个士兵同时都是公民,每个执政官都征召一支军队,其余公民在下一任执政官的统率下奔赴前线。鉴于兵员数量不很大,被招募的士兵大多来自富户,因为他们更关心城市的安全。再则,元老院密切注视将领们的举动,打消他们的一切非分之想。
率领一支军队驻守在某个行省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自己的将领抑或是自己的敌人,罗马再也分辨不清了。造成灾祸并且促使纷争变成内战的唯一原因是共和国太大了。如果在一个号称共和国的国家中,人人静若死水,那必定是因为没有自由。真正的团结是和谐的联合,其中的各个方面无论表面上多么对立,却都有助于社会的普遍福祉。倘若在他们之间发现团结,团结在一起的不是公民,而是埋在地下一个挨一个的尸体。
一个小共和国一旦变成大共和国后,当初促成这个变化的那些优良法律反而变成了负担;究其原因,这些法律理应发挥的作用是缔造一个大国,而并非治理一个大国。
个人思考:
组织的规则有适用的范围,而组织快速扩张容易让原本优良的规则反而变成负担,此时扭转局面的只能是组织中思想的团结与和谐,要共同解决问题而非对立分裂。
第十章 罗马人的腐化
罗马人还有一个独特之处,那就是在他们对祖国的热爱之中融合着些许宗教感情。
纵然财富、柔弱和淫逸泛滥成风,但是罗马人在战争中依然不乏刚毅。罗马人把商业和手工业视为奴隶的行业,他们自己从不涉足其中,唯有打仗才是他们通向当官和获得荣耀的道路。
个人思考:
扩张期的美德到稳定期实际成为妨害,一方面是欲望不得满足,一方面外部又没有财富可以靠掠夺获得。唯一的解决方案只有内部的利益再分配。
第十一章 苏拉、庞培和恺撒
苏拉把公民的土地分给士兵,从而养成了他们无止境的贪婪。因为从那时开始,没有一个军人不在等待把同胞的财富据为己有的时机。共和国注定要垮台了,问题只是什么时候和谁把它搞垮而已。
罗马每位官员的权力都相当有限,每个公民因而也就都有可能当官。百姓看到的官员经常更迭,所以对谁也不会很熟悉。大家都知道赋予荣誉意味着什么,然而,如果把权力附加在荣誉上面,那就不知道权力将会延伸到何处了。在一个共和国里,对一个公民的过度偏爱必然产生某种后果,或是引起民众的忌妒,或是获得民众的无限拥戴。
罗马人对自己的国家怀有一种执着的爱,当这种爱脱离了罪恶和美德的常规,美德把因其残酷而无法获得赞同的行为加以美化,使之成为值得大家赞赏的神圣的行为。
恺撒生活在自由的政体下,他的罪恶难道只能用刺杀而不能用其他方法惩罚吗?
个人思考:
内部的利益再分配最终只会将财富更加集中,而财富集中的结果就是原本秩序的崩溃,秩序崩溃时一切道德的东西都无法维持,因为尚没有新秩序建立。所谓凯撒不能用其他方式被惩罚,正说明共和的秩序早已名存实亡。
第十二章 恺撒死后罗马的情状
暴君没有了,自由也没有了;导致共和国倾覆的那些原因依然存在。密谋者们仅仅策划了谋杀,却没有考虑事成之后如何应对。
从罗慕洛斯到恺撒,任何罗马人都未曾被视为公众的神祇。西塞罗曾自夸说,他的袍子横扫了安东尼的军队,这次他给了共和国一个更加危险的敌人,因为此人的名字更加令人感到亲切,其权力从表面看更加合法。
以自杀体现英雄主义非常方便,谁都可以在他愿意的时刻结束在众人面前演的那出戏。强烈的情绪只能让他感到死亡,却根本看不见死亡。我们对自己无比挚爱,一种与生俱来的朦胧混沌的本能,使我们的自爱甚于对生命的热爱,从而心甘情愿地终止自己的生命。
个人思考:
经济基础改变后传统秩序就不可维持,此时仍坚持传统秩序只是在自欺欺人。顺应经济形势的改革不难,再残酷也会自发进行,为秩序而逆潮流的改革就很难,需要放弃让渡一部分本属于自己的经济利益。目前直觉想到最好的办法还是在经济结构改变前就发现问题进行调控,而目前任何组织本身还没有这种能力。对罗马来讲,不断扩张模式的共和制已经不适应其统治疆域和经济结构,古代不发达的通信能力让帝制成为团结大组织的最佳模式。
第十三章 奥古斯都
在所有经常显现怯懦本能的罗马将领当中,唯有屋大维赢得了部下的爱戴。屋大维缺乏用以赢得霸权的气概,所以不大为人们所畏惧,这或许恰恰是给他带来霸权的与众不同之处。
罗马士兵其实并无派别意识,他们不是为某事而战,而是为某人而战。奥古斯都手握军权时,担心的是士兵哗变,而不是公民的密谋,所以他怀柔士兵,冷对公民。凯旋庆典变成了君主独享的特权。共和时期的首要大事是不停地打仗,帝国时期的要务则是维持和平。
从皇帝们开始当政,历史就变得很难书写了,因为一切都秘而不宣,各个行省上呈的所有文书都送进皇帝内廷,唯有皇帝们因愚蠢和张狂而不想隐瞒的事,方能为外人知晓,此外便只有历史学家们的猜测了。
个人思考:
屋大维特别符合中国的贤君标准,但却在日耳曼人或昂格鲁人等蛮族认识中颇受鄙视,他们以体力和战争为能事,不以权术智力称道,至今如此。在帝国早期,私人写史书还是让的,罗马帝王们还没有认识到历史记录的作用。另外罗马的帝王制度还没完全确立,其关键还在于继承人制度的确立。
第十四章 提比略
暴君从来不缺施行暴政的工具,时刻准备将所有被他怀疑的人一律判刑的法官,提比略随时可以找到。
共和时期首要人物都坐拥巨额财富,只是致富的途径各不相同。但是到了帝政时期,这些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财产。来自外省的一切都归恺撒所有,别人什么也得不到。人民权利的丧失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显贵们精神堕落的结果。
不再参与国事的罗马人民几乎全都是释奴或没有手艺的人,他们的生活全然仰赖于国库,深感自己无能为力,像妇孺一样为自己的孱弱而灰心丧气。
个人思考:
作者还不能观察到是经济基础的改变导致权力的重新分配,而他却误以为是相反,但他觉察到了权利与精神品德之间的关系,拥有基本的财富才是好品德的基石。当大众一贫如洗的时候要保证稳定必须还是得提供事情给他们做,罗马发免费面包的救济制度并不能持久也不解决问题。提比略是养子,也受过完整的执政培养,罗马的共和机制在此时实际仍在运行。
第十五章 诸位皇帝
坏君主在位早期的做法往往与好君主在位晚期的做法相似。新君往往对其前任们的举措抱着一种矛盾心态,从而促使新君延续前任基于美德所做的那些事,不少良法和恶法都源于这种矛盾心态。
由于持续不断地观看残忍的角斗场景,罗马人变得极度残暴。从他们不再享有任何政治权力,不再从事征战之时起,罗马人民就卑劣得出奇。在他们看来,只有奴隶才从事商业和手工业;有了分配给他们的粮食,他们就让耕地撂荒;他们已经习惯于竞技和观剧。既然不必再听取保民官的述职,也不必再选举官员,竞技和观剧这类闲事就成为不可或缺的活动,整日无所事事更使他们对此类活动的兴趣日浓。他们不惜把帝国的所有财富都用于老百姓的欢娱,而当财富耗尽时,人民心安理得地眼看着所有大家族被恣意掠夺,享受着暴政结出的果实,而且是毫无风险地享受。
在帝政时代之前,人民曾经何等骁勇尚武,在罗马城里征召的士兵瞬间就军容整齐地冲向敌阵。在维特利乌斯和韦斯巴芗进行的两场内战中,罗马军队成了野心家瞄准的猎物,满营都是怕死鬼,敌方士兵第一个冲击波尚未迫近,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不断受到打压的文人政权处于无力与军事政权抗衡的状态,每一支军队都想拥立一位皇帝。
罗马人的幸福与光荣莫不以图拉真的治国为最。他是弘扬人类本性和体现神性的最佳人选。
个人思考:
权利意识的前提是义务担当意识,而这种意识至今也不可能在全民范围内做到。罗马早期其实仅贵族们能够做到,只是生存的压力与贫瘠让更多的小贵族可以承担,而随着财富阶层的分化,即便元老们都不能全部保持责任感。一旦有机会,人民愿意让渡自己的那点小权益去换回统治者们的各种福利施舍。罗马的好处在于积累的财富足以让一个城里近100万平民疯狂挥霍长达一百多年。
五贤帝的历史充分证明了养子继承制相比血亲继承制的好处,中国所谓的圣王禅让制实际在罗马已经实践过了,而且充分证明此方式在所有已知方式中确实是最优越的,长达近一百年的盛世说明了一切。由最高执政皇帝与元老院共同提名选择下任继承者,在元老院保证了政策延续性的同时通过皇帝考察保证了人选能力的可靠性。
第十六章 从安东尼到普罗布斯
涅尔瓦的智慧、图拉真的荣耀、哈德良的品行,两位安东尼的美德,都受到士兵们的尊敬。
塞维鲁斯率领下的军团因发生哗变而未能攻克阿拉伯的阿特拉城,致使他不得不使用叙利亚军团。
外邦祭司若是想让罗马人供奉保留原名的外来神,罗马人就接受不了。马略开了征招赤贫者服役的先河,此后便一直循此先例,致使恺撒不得不提高饷金。
好皇帝总是死在军人手下,坏皇帝则死于密谋或元老院的决定。军政府与其说是共和政体,毋宁说是君主政体,这或许是一种相当普遍的规律。
这类国家大多被大海、高山和荒漠隔绝,穷得让人瞧不起。正因为如此,罗马人未曾把森林中的日耳曼人和冰原上的北方人放在眼里,于是乎,他们在那里成长壮大,最终将罗马人踩在脚下。奥勒里安、塔西佗和普洛布斯四位伟人十分幸运地先后执政,挽救了即将溃亡的罗马帝国。
个人思考:
罗马惊人的财富来源于对其他文明的掠夺,而一旦达到扩展极限无法获取新财富就出现各种问题,当罗马的周围仅剩下野蛮人的时候,罗马军人的财富欲望再也无法满足,于是就蜕变成了军政府状态。此时财富集中在元老院和军队手中。
第十七章 国家机构的变化
戴克里先以国事繁重为由,决定设立两位皇帝和两位恺撒,他的想法是,四支大军分别由四位帝国大佬统帅,就能彼此心存戒备。权力与职能大体相当于当时宰相的近卫军长官,以往恣意杀死皇帝并取而代之,君士坦丁削弱了他们的权力和地位,仅把民事权力留给他们,并且由两名增为四名。
什么都不明说,一切都要靠暗示。声望卓著的人物无一不受到攻击,大臣和将领无休止地受人摆布,而发号施令者却是一批自己不能为国家出力,却又不让别人为国家建功立业的人。
奥古斯都征服埃及时把几代托勒密的财宝带到了罗马,此事产生的效应十分巨大,几乎与后来西印度(即美洲)的发现在欧洲引发的轰动效应一样,罗马的收入倍增。
处处都有别墅的意大利是罗马的一个花园,农夫都在西西里、非洲和埃及,花匠则在意大利。土地几乎全由罗马公民的奴隶耕种。罗马帝国一分为二后,财富流向君士坦丁堡。意大利除了被人废弃的花园,已经一无所有。
哥特人不像匈奴人,他们根本不会种地,他们于是大肆劫掠,见到什么抢什么,随后放弃已经被他们蹂躏得一片荒凉的地方,再次渡过多瑙河,返回自己的家乡。
个人思考:
君士坦丁将统治区由西迁往东边,很明显是因为西部气候变化导致不再拥有优势,蛮族因为气候的变化开始南迁,首当其冲的还是西边。西西里和埃及,还有叙利亚地区,东边的经济明显好于西边。健全的官僚制度带来的是稳定的统治和缺乏的进取心,元老院名存实亡,皇帝们得过且过,宫廷权术开始越来越发挥作用。
第十八章 罗马人采取的新准则
和平是不能用来买卖的,因为,出卖过和平的人,一心只想让人再次花钱收购和平。宁可冒战败的风险,也不能花钱换取和平。一位长期抵抗之后才战败的君主,永远会受到人们的尊敬。军队日益成为国家的负担。
支配世界的不是命运,罗马人可以为此提供证明。当他们采用某一种办法治国时,罗马持续不断地繁荣富强,当他们采用另一种办法治国时,挫折接连不断。对每一个国家都起作用的一些总体原因,所有偶发事件都受制于这些总体原因。
一个民族越是精于用兵之道,就越懂得步兵的重要性,反之,就越会增加骑兵的数量。以武力建立的帝国需要用武力支撑。
个人思考:
古代王朝制度发展受制于经济情况,而古代的经济情况则受制于气候。而同样的环境下,养尊处优的王国打不过被迫迁徙的野蛮人,因为后者比前者更加适用恶劣的气候条件。通常前者的存在依赖的是军队的纪律,只有文明的军队才能使用步兵方阵,而文明又依赖良好的经济基础。罗马曾经靠掠夺获得此经济,现在重心的东移让西边不再拥有此基础,因而陷落几乎成为必然。作者还不能看到这一层,他认为制度由人们的道德和理性来决定,殊不知没有经济基础就没有道德基础。
第十九章 西罗马帝国何以首先被击败
基督教徒把罗马的衰落归咎于不信教者,而不信教者则要求基督教对此负责。就像过去罗马全盛时期那样,把台伯河的泛滥和发生其他自然灾害的原因归结为诸神发怒,如今在垂死的罗马帝国,所有厄运也都被归咎于新宗教的传播和古老祭坛的倾覆。
阿提拉留下罗马人是他的民族习俗使然,不应把此举视为出于他的宽和。这个民族的习俗是迫使其他民族臣服,而不是将他们征服。
导致罗马衰亡的并非某一次入侵,而是所有的入侵。西部帝国首先被击溃,究其原因,有如下几点:
- 蛮族渡过多瑙河后,在其左侧遇到了博斯普鲁斯和君士坦丁堡以及东部帝国的全部兵力,前进受阻;
- 帝国真的分裂了,东罗马帝国的皇帝们与蛮族是盟友,所以不愿意为了支援西罗马帝国而与盟友分手。
- 阿提拉与汪达尔人的国王盖塞里克是亲密盟友。汪达尔人和另外一些民族从各个方向对西罗马帝国的海岸进行攻击。
- 罗马人口日益稀少,无法为军队提供后备兵源。皇帝们不得不退缩到拉维纳去。几乎总是被自己的君主抛弃的罗马人民,终于开始自己做主,为了自我保存而缔结条约。
罗马之所以变得强盛,是因为打完一仗之后才打另一仗,每个民族总是在另一个民族失败之后才向罗马发起攻击。罗马之所以毁灭,是因为所有民族在同一时间向它发起攻击,从四面八方向罗马挺进。
个人思考:
如果有雄心守住西边,则应该创造一切条件供给西边来稳定经济,但这就要求帝国民众做出无比伟大的牺牲,且通常此暴虐的行为只有后世王朝才能受益。放弃西边退守东方是被迫的必然,罗马所能决定的仅是此进度的快慢而已。而其后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却无法成功反攻西方收复失地,才是罗马历史最需要讨论的问题(正如讨论宋朝为何不能收复失地一样)。
第二十章 查士丁尼的征战
这些全民皆兵的民族一旦分散为民,实力大为减弱,他们分散在被他们征服的各个地方,面临着遭受攻击的危险。信奉阿里乌教派的蛮族身边几乎全是信奉东正教的罗马人,无法获得他们的好感。
罗马骑兵的射箭技艺训练有素,哥特人和汪达尔人的骑兵则只会使用剑和投枪,无法从远处攻击敌人。匈奴人就以助手身份为罗马人服务,组建了最好的骑兵。
贝利萨里乌斯拿下了迦太基、罗马和拉韦纳,把俘获的哥特人和汪达尔人的国王押往君士坦丁堡;时隔许久之后,古代的凯旋庆典再度重现。
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始终分成蓝、绿两派,两派形成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民众在剧场和马戏场上捧角的对象不同。两派之争难以调和,进而导致官员形同虚设。蓝派自恃有皇帝保护,对法律毫无畏惧之心;绿派则因法律不再保护他们而不尊重法律。
古罗马人允许各种各样的信仰存在,帝国因而强大;后来他们把不占主导地位的那些教派一个个全都禁绝,帝国于是变得不值得一提。
个人思考:
贝利萨里乌斯收复大片失地没有黄袍加身,可见东罗马控制力之强,但东罗马宗教文化之弱也是可见一斑,蛮族根本不信服东正教。哥特人和汪达尔人可以说根本没有骑兵,可见实际上蛮族人数虽多,但军事机动能力并不强。即便如此,东罗马仍没有办法运用自己的文化有效统治他们,可见罗马的统治很可能并未在各个统治区形成罗马文化氛围,而是更类似军团殖民,被统治人民没有形成自己属于罗马的共识,因此东罗马也没法有效建立共识与认同感。
第二十一章 东罗马帝国的混乱
波斯人的形势比罗马人好,他们不怎么害怕北方民族。波斯人的东面平安无事,南面濒临大海,他们很容易维持阿拉伯人的分裂状态。
一位名叫福凯斯的百人长被拥戴为皇帝,他下令杀死了莫里西乌斯和他的孩子。我们从此时开始把罗马帝国改称拜占庭(希腊)帝国。条条道路通向皇帝的宝座,士兵、教士、元老、农夫、君士坦丁堡以及其他城市的老百姓,谁都有可能登上帝位。
阿里乌否认圣子具有神性;马其顿人否认圣灵具有神性,聂斯脱利派不承认基督的神性与人性的一体论,优迪克派不承认基督的神人两个本性,一志论派则否认基督具有人和神两种作用。
凡穿着紫色服饰或藏有紫色织物均为犯罪。空洞无物的许诺成为大多数胆大妄为者的动因,甚至被认为体现了皇家枢密院的智慧。
个人总结:
东罗马帝国因为财富分配,越来越接近平民执政的集权帝国,这样就跟中国秦汉以后的社会很像了。
第二十二章 东罗马帝国的虚弱
宗教的兴盛与帝国的兴盛不同。一位著名作家说,能生病是件开心的事,因为病态是基督教徒的真实状态。
对于阿拉伯人征服许多地方这个令人瞩目的事件,不能仅以热情来加以解释。在瓦伦斯执政时期,哥特人也抵挡不住这些奥斯若恩人和阿拉伯人。总而言之,他们是当时全世界最精锐的骑兵。
既然小民意识成为民族精神,在宏伟的事业中就别再指望有什么睿智。无缘无故的乱象不断,毫无目标可言的变革一再发生。
阿拉伯人的眼泪则是另一回事了。他们痛苦得热泪横流是因为他们的将军下令休战,因而无法让基督教徒们尸横遍野。
希腊人都善于言辞和争辩,当然个个都是诡辩家,他们一刻不停地以各种争执搅乱基督教。
以为世上有一种在任何方面都能独断专行的人间权力,这是一种错误的观点,这种人间权力从来没有,今后也绝不会有。权力再大也有边。每个民族都有一种普遍精神,权力就建立在这种精神的基础之上,权力若是伤害普遍精神,那就是伤害权力本身,权力的行使也就必然到此为止了。
人民的安宁有赖于教会权力和世俗权力的上述重大区分,这种区分不但建立在宗教的基础之上,也建立在理性和自然的基础之上。依据理性和自然的要求,有些事物应该切切实实地彼此分开,永远不能混同,唯有分开才能持续地存在。
个人总结:
法国人孟德斯鸠并不认为自己是蛮族法兰克人后裔,这集中反映了他们的道统思想。西欧蛮族后裔们将东罗马帝国斥为拜占庭帝国,并将其视为集权专制的代表,这种描述正是想抹杀其正宗的罗马道统,妄图以自己的野蛮封建文化居于欧洲文化正统之位。因此要时刻留意西方对拜占庭历史的描述其实充满了早期意识形态的扭曲。
在作者看来,东罗马帝国的东正教不是基督教正宗,因此他们的任何举动都是荒谬且诡辩的,然而实际上西方教廷的举动与之相比更加荒诞。他以教会参政来批判东罗马,却忘了自己的国家此刻仍处于教会的影响之下。作者的批判反映出他其实已经认识到宗教本身并无理性可言的事实,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
第二十三章 东罗马帝国长期存在的原因
阿拉伯人征服波斯之后出现了内部分裂,实力大减,拜占庭人不必再将帝国的主要兵力派驻幼发拉底河沿岸。
哥特人和阿拉伯人在各自的地盘上到处摧毁商业和手工业时,君士坦丁堡是世界上唯一和最大的商业中心。
皇帝们于是想方设法让欧洲人厌恶十字军的远征,致使十字军处处碰壁,背信弃义和背叛出卖随处可见,总之,凡是卑怯的对手所能做的无一缺失。他们发现拜占庭人根本不会打仗,就像前不久鞑靼人发现中国人不会打仗一样。
个人思考:
作者甚至都没认识到十字军本身的丑恶、野蛮与罪恶,仍然认为是东罗马皇帝因为人格卑劣在阻碍正义的执行,而事实上是恰恰相反。因为在当时17世纪的法国人眼中会打仗的侵略本身就是正义的,本质还是信奉武力的野蛮人。正是作者这样的哲人的思考,在部分思想上让法国人走近文明的社会。
论罗马人的宗教政策
罗马立法者与其他民族的立法者不同,罗马立法者为国家而确立宗教,其他民族则为宗教而建立国家。罗马的立法家们创立宗教时,并不想改变人们的习俗,也不是为了订立道德原则,他们丝毫不想为那些刚刚进入社会,因而对自己的社会义务尚无认识的人制造麻烦;他们只有一个总体看法,那就是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百姓对诸神有所畏惧,借此把老百姓引导到他们异想天开的方向去。
占卜师多次警告恺撒,不要在冬季之前渡海前往非洲,他置若罔闻,敌人因此而获得情报,如果不是因为恺撒行动敏捷,敌人就有足够时间调集兵力。
埃及宗教在罗马确实一贯被禁,这是因为埃及宗教缺乏宽容精神,总想唯我独尊,有我无他。把自己建立在其他宗教的碎片上;以至于罗马人一贯秉持的温柔与平和精神,反倒成了他们与埃及宗教不断进行战争的真正原因。罗马人分不清犹太人和埃及人,恰如他们分不清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一样;埃及人的宗教和基督教长期被视为犹太教的两个分支,并与犹太教一起受到罗马人的仇恨、卑视和迫害。
埃及祭司他们稀里糊涂、焦虑不安、殷勤谄媚;他们沾染了这些毛病之后就变得非常危险。总之,这是一群怪物,其利益与国家利益毫不相干;谁制造这个怪物,谁就在社会中播下了不和与内战的种子。
为了不增加神的数量,罗马人以希腊人为榜样,巧妙地把外邦的神与他们自己的神融为一体,如果他们在征服战争中发现某个神与罗马人所崇敬的神有某个相似之处,他们就崇敬他,同时用一位罗马神的名字来称呼他,与此同时,如果我敢这样说的话,罗马人还赋予这位神以罗马市民权。
个人思考:
所谓占卜师,其实就是情报人员,他们的预测基于他们所掌握的情报。他们对凯撒所谓的警告很可能正由于他们里通外国,因而不是凯撒不听他们的话而陷入危险,而正是凯撒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他们产生了危险。
埃及宗教的缺乏宽容性还不及基督教和犹太教之万一,当然犹太教的排他性是最强的,因此连对宗教最宽容的罗马人都忍受不了犹太人。
从罗马对神的态度上来看他们还不能理解文化统治的含义,所以他们才对文化极端的宽容,但这种宽容也导致了他们的统治毫无向心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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