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方法》读书笔记

这本书《谈谈方法》是笛卡尔研究物理哲学成果的序言,此书名全称特别长,法语是“Le Discours de la méthode pour bien conduire sa raison et chercher la vérité dans les sciences”,翻译为中文就是《谈谈正确引导理性并在科学中寻求真理的方法》,由此书开始笛卡尔建立起一个基于怀疑为方法的理性考察大厦,从而引发了西方科学认知革命的开始。

第一部分:人的知性判断能力(bon sens,粗略翻译为良知)是相同的,造成认知能力差异的是方法。作者努力学习了所有学校教授和书本记录的知识,发现数学有扎实的根基却并没有很多衍生学科(仅一个工程学),而其他很多知识的根基哲学完全不牢靠。作者认为在生活实践中甚至能比哲学推理获得更多的经验,因为普通人的判断是关乎生活的,而生活里现实物理世界的实践的检验比个人思考更严密,在获得这些体验后作者决定开始思考自身要选择的人生道路。

第二部分:作者参与了三十年战争(1618~1648年),战争期间没事可干没人可聊就独自回忆,发现出自一个人的思考比东拼西凑的更缜密准确,虽然一个人就彻底推翻并改造国家思想则是痴心妄想,但首先需要弄清楚自身固有的所有观点。作者认为我们平时所见的都是成规惯例算不上知识,因此需要先寻找一个可靠的方法:三段式逻辑不能找到新知识,几何与代数不够直观,因此作者综合三者优点(作者笛卡尔先发明了解析几何,融合了代数和几何)定下以下四条规则:1、只有明确认识才认为是真的,即普遍怀疑,避免一切先入为主的观点;2、把每个难题按可能与必要程度分若干部分解决;3、思考顺序从最简单到最复杂;4、任何情况都要全面考察并不断复查;从而发挥理性的最大功用,并决定寻找哲学的牢固根基,再继续解决依附其上的其他学科知识。

第三部分:为保证在普遍怀疑的时候还能生存,先定下规则:1、服从本国法律和习俗(宗教),以周围大多数人为榜样生活;2、行动尽可能果断,一旦选择某种看法,哪怕十分可疑也要坚决执行(发现错误也比原地不动的强);3、只求克服自己,不求改变命运;确信除了自己的思想以外,其他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做主。根据第二条已经尽力去做的事情,最后没办到也就没办法了,这样也可以安分守己,心满意足;4、挑选出一项最适合自己的工作;之后作者花了九年时间去观察世界,以观众的心态去怀疑所有见到的事情,然后作者在荷兰隐居八年终于得出了现在的成果。

第四部分:通过普遍怀疑发现“我思故我在”(Je pense, donc je suis)是一个无法被怀疑的基础(怀疑本身构成一个自果自因的本体la substance),从这个基础出发一旦在思考中经由逻辑推理无矛盾的那些概念也必然存在(因为逻辑上必须先存在,才可能被想到)。因为我是不完满的(我不希望怀疑,却又在怀疑,可见不完满),而这个我又存在,所以也必然要存在一个完满。逻辑上显然只有完满才能推出不完满,而不可能相反。同时完满必须存在是因为其已经被我想到了而且又没什么矛盾。其他的证据是几何学公理也天然存在,因为完满本身就包含存在的缘故。为何睡着的时候又不够鲜明了,正说明我的不完满。

第五部分:根据这两个哲学原则:神存在和自我灵魂存在,继续摸索神放在灵魂中的自然概念和规律,只为说明物质并没有经院哲学所争论的“形式”或“性质”,一切都来源于灵魂中认识的规律,证据包括天文学(光学,星球间的性质)、物理学(潮汐、洋流、火的产生、如何用火制作玻璃),因此神只要创造了规律,那么世界就会逐渐演变成目前这个样子。人又是如何产生的呢?神创造了人的理性灵魂,证据从心脏和静动脉的运动就跟机械一样必然运作,特别注意血液中的生命精髓(les esprits animaux)让神经和肌肉可以运作,所以人就是一个神造的机械其精美程度任何人造机械都不可媲美。那么机器人跟人还是有两个区分标准:1、它们不能使用语言传达思想;2、机器可以做被设计的事情而不能做其他的事情,这两点来源于理性活动,这点也是人与禽兽本质区别:理性是神的创造,因此人也不应该离开道德的道路。也说明人的灵魂不依赖身体,因而也是不死的。作者关于精神与物质的二元论确立。

第六部分:作者发现可以撇开经院哲学的思辨,创造一种实践哲学,把火、水、空气、星辰、宇宙的力量和作用搞清楚,就跟熟练的匠人一样,然后就可以充分利用这个力量去支配自然界了。不仅有各种技术可以让人毫不费力享受地球上的资源,最关键可以保护健康。因为健康是一切幸福的基础。作者发现现有的医学知识相比未知的可以说几乎为零,有效成分实在很少。这条途径只有两个阻碍:1、生命短暂;2、经验不足;因此作者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星火相传。关于经验,作者发现认识越进步越需要经验,作者的方法归纳为:1、一般地考察世界上所有已知的一切,设法找到根本原因;2、根据这个原因推出第一步普遍通常的结果;3、再进一步推出更特殊的东西;4、人无法分辨这些结果哪些是现实,因此只能经过实验逐步向上追溯验证;这里采用由普遍到特殊的唯理论方法,依赖推理演绎。自然界太大,而本源又是那么简单,每一种特殊结果都有多种推理分支,如何确立哪一种方式?作者只能依靠实验,根据实验结果来决定采用哪种方式解释,这就需要大量的实验,作者呼吁大家做起来并把结果告诉他。真理只能是在对象里一点一点发现的,要坦白自己在某些地方不知道。

实际上经过六个部分的探索,作者笛卡尔建立的正是科学的雏形。它开始于怀疑与假设,建立于实验结果之上。而这个科学的目的不仅仅是认识世界,还可以改造支配自然界。

本人在阅读此书时想到一个中西方思想有趣的不同,西方人认为万物是不完满,道是完满,这个与王弼以无为体的思考逻辑正好相反:万物是有,道是无。双方描述的思想内核其实是一致的,但是思考角度与强调内容是截然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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